2011年是兔年?错!是小鸟年!有一只胖乎乎圆滚滚的小鸟带着一脸愤怒的表情俘虏了全球7500万人的心——上到英国首相卡梅隆,下到出生才几个月的小宝宝。据统计,每天全球居民花费在游戏“愤怒的小鸟”上的时间长达2亿分钟,相当于16年。菲利亚·福克环游世界也就80天,16年,这够他绕着地球绕到晕菜了。
“我一个礼拜就玩通关了,一上手就停不下来,等人的时候玩,无聊的时候玩,不开心的时候也玩”,李彤说,“现在我在玩一个新游戏,叫Mingore,也快通了。”地铁上,餐馆里,甚至马桶上,到处可以发现眼睛死盯屏幕、双手疯狂点击的人。在具有自控能力的成年人面前,这些小小的应用程序怎会具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成年人玩蠢游戏
“水果忍者?这个游戏最近火得很,名字听起来也很高级,我以为暗藏玄机,谁知道下载下来真的就是一刀一刀切水果……”游戏控Alex失望地说。而鼎鼎大名的“植物大战僵尸”,无非也就是用不同的植物去攻打僵尸,保护菜园。再来看看“愤怒的小鸟”:传说是一群死绿死绿的坏猪们偷偷抢走了小鸟的蛋,于是小鸟们愤怒了,群起攻击猪窝。
愚蠢?悲哀?无聊?或许可以找出许多个形容词来贬低这些游戏,但是持续蝉联App Store游戏下载前三的事实,无疑证明了这些“蠢游戏”的巨大成功。
玩是人的天性,然而这种天性似乎一直在受到压抑。童年时,父母的监管让我们无能为力。“别打游戏了,赶快去做作业!”伴随这样的呵斥,游戏成为了好学生的敌人。而在成人世界中,“玩”又与浪费时间画上了等号,任何不以赚钱为目的的玩乐都是耍流氓!“我经常在地铁里看见好多30多岁的人盯着手机屏幕在玩游戏”,41岁的安说,“看起来很触动但又有些悲哀,这让我想起我儿子玩汽车玩具的样子。”
然而,天性只要找到合适的出口,就会被迅速释放。李彤是一位典型的不想长大的80后,本来就爱收集毛绒玩具的她,自从和那群愤怒的小鸟结盟打绿猪开始,已经收集了一整套小鸟家族的公仔。“你看那些小鸟一个个圆滚滚的,特别萌,看着就开心”,李彤兴奋地说。李彤的妈妈也不知不觉被拉入阵营:“我从来不玩游戏的,不过这个小鸟真的是很有趣,我在iPad上随便点一下,就发射出去了,然后就发出怪叫,哈哈。”
无须研究操作方法、简单明了的情节,加上琳琅满目的版本,“愤怒的小鸟”完美遵循了成功游戏的3S铁律——Simple/short/stupid(简单/精简/愚蠢)。虽然是小成本投入,游戏的音效和画面都异常精美,还有琳琅满目的奖励措施。据宝开游戏公司调查表明,在1100多名无线服务的手机用户中,手机游戏玩家的平均年龄是45岁,男性/女性玩家比例也相当均衡。“看见自己能击败一个比我年轻10岁的小孩,我觉得特别有成就感”,34岁的楠说。虽然简单,但是每道关卡仍是对自己的小小挑战,而每次通关就是一次小小的进步,这些有趣的动脑练习让我们不断超越自己,增加自信。
差一点,真的就差一点!
也许你要说:“容易上手,吸引人玩,我可以理解,可是让人欲罢不能,这可太夸张了。”如今,在新品层出不穷的App Store中,绝对不乏制作水平高超的游戏,可是这股小鸟的热潮怎么会久久不退呢?
作为一款单一的投掷类游戏,玩家只在其中重复一个动作——投掷。《华尔街日报》专栏作家马特·瑞德利(Matt Ridley)认为人类对投掷形成的抛物线有着原始的迷恋。足球/篮球/网球比赛中,只有拥有精湛技艺的运动员才能完美击球,打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而人类对这种抛物线的迷恋可以追溯至8万年前的非洲智人时代,当投掷作为主要生存能力之一时,只有拥有精准的投射能力才能淘汰弱者。
既然是投掷,那么结局无非只有两个:要么投中,要么投不中。而“愤怒的小鸟”的设计者把小鸟设计得体积如此之小,猪窝面积如此之大,显然提供了第3种结局——差点投中。“不甘心啊,就差这么一点点!”李勇又一次失败了,他用食指和拇指比画着刚才那一局的失败距离,“唉,我觉得玩通关的人都有着惊人的斗志和毅力,我是不行了。”
不,你错了——这还真和什么毅力啊斗志啊无关。原音回放:“不甘心啊,就差这么一点点!”这句话可真耳熟,对了!经常出现在各种影视剧的赌博场景中:什么老虎机啊、彩票啊、刮刮卡啊、街头骗术啊……“愤怒的小鸟”完美模拟了赌博心理,让人不断想重新尝试。“差一点成功”(Nearly Miss)理论认为,差一点点失败的时候最吸引人尝试第2次。当我们失败的时候,头脑里就会自动编造一个理由,或是“我刚才没瞄准,我这次知道了”或是“我刚才用力过猛了,这次轻点就好了”,于是踌躇满志地开始了第2次、第3次、第4次……
不过,打小鸟可比赌博好多了,不花一分钱,不至于落得个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还能完成心理满足。现在的娱乐方式,无论是吃吃喝喝还是KTV,一次消费就得上百,而游戏一直是最廉价最有效的娱乐形式。
美好的倒退
和普鲁斯特笔下的玛德琳蛋糕一样,手机小游戏能把我们带回童年时光。无论是俄罗斯方块、冒险岛还是超级玛丽,那些熟悉的音乐一响起,和伙伴们一起玩闹大笑的美好时光就浮现眼前。“我记得我是从6岁开始玩俄罗斯方块的,那是我人生的第一台游戏机,我求了我妈好久才给我买的”,26岁的玩家夏洛说,“虽然十几年过去了,玩起俄罗斯方块仍能带给我放松的感觉。”
当我们还在牙牙学语的时候,就会和别的小孩一块儿搭积木,一起做游戏甚至抢玩具玩。由此,他们就成为了我们的好伙伴。如今,当游戏伙伴已构成一代人的共同回忆时,层出不穷的新游戏就提供了一次重返记忆的美好倒退。“你最近玩什么游戏呢?”“好玩吗?”“我也去下载一个!”“你玩到几分了?”一次交谈甚至是一段情谊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开始了,就像小时候那样简单。
不光是怀旧,游戏更像是妈妈的怀抱,温暖而安全。24岁的银行职员朱红就有一个怪癖,每次一个人坐地铁就一定要玩游戏。“地铁里太安静了,加上被这么多人包围,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手也不知道该放哪儿,有一种很诡异的感觉。但是只要掏出手机,就有了一个专注的目标,整个人一下子就能放松下来,有一种窝在家里的安全感。”虽然游戏心理至今还没有被心理学家研究透彻,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每个人都拥有一款能够重温童年时光的手机游戏。”
与自己的约会,随时开始
“每次打完小鸟,我都会安静地想想今天都做了些什么”,35岁的于女士是一家外企的营销总监,她坚持每天睡前玩一盘游戏,“我感觉每次小鸟投射就像是携带着我的满腔愤怒,‘嗖’地一下全部都出去了!”奇怪,小鸟的愤怒非但没有感染我们,反而让我们的烦恼和压力一同清空!看来“愤怒的小鸟”应该改名“快乐的小鸟”才恰当。“不不不”,Alex连忙打断,“愤怒才有情感共鸣,才有归属感,才能团结一致,共灭猪窝!”
在我们发起的微博调查中,56%的参与者会在等人或等车的时候玩手机游戏,60%为了打发时间而玩游戏。与其在等待中焦虑烦躁、痛苦不堪,不如玩游戏轻松一下,平复心情。地铁/咖啡馆/休息室,这些看似毫无人情味的地方因为有手机游戏的陪伴可以一下子变得充满活力。没有地点限制,没有人员要求,手机键盘上的轻松敲打就能变成一次真正具有恢复效果的休憩,一次与自己的约会。
最近英国的一项研究还证明,玩俄罗斯方块不仅能带来积极的指向,而且能加快平复创伤后的情绪。相比同样可以放松身心的香烟和巧克力,玩游戏无疑是最低成本最环保的方法。
“游戏能开发孩子的智力,而对成人来说它就变成一种放空大脑的过程,类似于冥想”,心理学家亚恩·勒鲁说。不过,肯定是短时间的冥想。由于大量科技工具的入侵,我们的时间感早已被侵扰得支离破碎。“说有时间,其实有的都是碎片时间,往往只是5分钟10分钟的空闲,这段时间用来看小说太短了,看不了几页。这种感觉很不好,还不如打一盘小鸟”,30岁的刘卫说。
碎片时间本来就是最难利用的时间,因为其随机、没有连续感总是让人无法专注。而随时暂停、随时开始正是手机游戏区别于其他休闲方式的最大优势。有国外公司统计过,玩家有一个主要的玩手机游戏场所就是厕所,而国内有一家知名社交游戏公司的名字就叫“5分钟”,其意就是指每次就玩5分钟。“其实玩手机并没有太多的时间上的负担,反而正好消磨了这些碎片时间”,Gamelook的创始人游戏分析师洪涛说。
当然,也要警惕别和自己约会得太多,而忽略了身边的人。手机游戏的发明并不是为了让我们在餐桌上沉默不语。“我们在一起看电视时,我老公就自己在手机上玩足球,我经常为此抱怨。”楠说,“但是他总说我不知足,‘我就坐在你身边,怎么就没陪你了呢?’”
虽然可以随时暂停、随时开始,但是在聚会或是交谈时,自顾自地掏出手机开始切起水果来,还是容易给他人带去一种不被尊重的感觉。有数据显示,在社交场合,每8个人中就会有1个人为了避免和他人交谈而玩手机。“手机游戏并不能代替交际,游戏设计地再有趣也比不上社交聚会的喜庆气氛,二者的功能是完全不同的”,亚恩·勒鲁说。
5分钟能做什么?
除了玩一局游戏,其实5分钟的碎片时间还有很多利用方式:
做一次眼保健操;啃一个苹果;和同事分享一个八卦;煎一个鸡蛋;慢跑800米;泡一碗方便面;阅读2000字;记8个单词;换一套衣服;看一圈微博;回复一封邮件;做一次自我介绍……
“Angry Birds”的走红秘籍
情节白痴:小鸟们孵的蛋被绿猪怪抢走了,于是把自己当成“鸟肉炮弹”攻击猪窝。
形象可爱:无论是小鸟还是绿猪都采用圆形形象,给人又囧又可爱的印象。事实证明,这样的设计很成功,不信看看哆啦A梦和皮卡丘。
单手操作:每道新的关卡需要的就是瞄准目标、确定方向和力度,没有时间的紧迫感和压力,慢慢悠悠地轻轻一按就能搞定。地铁上,一手扶着栏杆也能玩。
差点击中:经典的nearly miss理论认为,每次差一点就能胜利最能吸引人尝试第2次。而每次大闹猪窝的时候,不是撞偏就是投中,不想玩第2次都难。
原始投掷:投掷是人的原始能力之一,每次投掷的完美抛物线会带来原始的快感。
更新迅速:圣诞版、万圣节版、夏季野餐版,甚至还来掺和我们的中秋节推出了中秋版,新鲜感立刻爆棚,玩腻no可能。
情感共鸣:可怜的小鸟只能牺牲自己去保卫家园,我们的那点苦恼又算什么呢?李开复说了:“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只勇敢、愤怒的小鸟。而我们每个人的人生里,都有一头该死的、又拿它没办法的绿猪。”
价格低廉:除了免费版之外,完整版本也只需支付0.99美元,约人民币6元,打辆车起步价就得10元呢,况且“魔都”已高达14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