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基本上就是一部长篇小说。”郑钧用这样一句话开始了有关他生活的叙述。郑钧说,他总觉得在生命中有一只小手,在不断地推着他往某个方向走。 对于这只小手,郑钧所能说的,只有感谢。
我是一个颓而不废的战士
■ 我是谁?
我是一个很感性、冲动、追求完美主义的人,时常陷入被动的境界。但我处理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也超强。我从小就知道,自己做的决定,要自己负责。后悔没用,只能咬着牙解决问题。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唯一的区别在于,是很完美地解决,还是很狼狈地解决。让我骄傲的是,从小到大,我没有依赖过任何人,除了上帝在关键时刻给了我指引之外,我一直都是自己的主人。一言以蔽之,我是一个颓而不废的战士。
■ 郑钧个人档案
生日:1967-11-06
出生地:西安
身高:174cm
体重:60kg
血型:A
星座:天蝎座
喜爱的颜色:白色
喜爱的动物:马
■ 出版专辑:《赤裸裸》、《第三只眼》、《怒放》、《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郑钧》
■ 出版小说:《菜刀温暖》
■ 简历:生于西安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年仅7岁时,父亲因病辞世,与母亲、哥哥相依为命。
1987年考入杭州电子工业学院,就读于工业外贸专业,在校园内组织了“火药”乐队。
大学四年级时,由于申请出国留学而退学。 在等候出国的两年中,偶然结识黑豹乐队的经理人郭传林,毅然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与红星生产社正式签订了唱片合约。
后又签约香港宝丽金、EMI,合约期满后自组公司“灯火文化”。
小学时的郑钧
“那时候的我孤独,忧伤,敏感。”
“小时候的我太安静了,多动症绝对和我不沾边,几乎每天都在姥姥家的四合院里独自待7、8个小时,母亲甚至认为我心理出了什么问题。但其实我挺自得其乐的,在很多小朋友都不知道什么是布袋木偶的时候,我已经通过一张照片做了出来,并表演给他们看。
我成熟得特别早,有一种带着很多记忆出生的感觉。父亲去世之后,我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因为关于生命的意义,关于人为什么要活着,我实在找不到答案。所以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反而也没觉得自己老到什么地步。
那时候的我孤独,忧伤,敏感,现在仍然如此。但经过这么多年,我已经慢慢学会许多自我调适的办法。早上起来,有意识让自己看到阳光的一面,让自己调适得积极一点。”
珍贵的全家福
“父母之间有传说中的爱情。”
“父亲和母亲两个人是在大学的时候认识的,绝对是郎才女貌。我爸爸在那个时代就能弹吉他,演话剧,母亲在大学的时候是学水力专业的,但她会在业余时间里特意跑到音乐学院进修,按照现在的话,就是挺小资的。两个人完全是自由相爱,简直就像是神仙眷侣。
其实父亲身体很好的,但在去沙漠修防沙林的那段时间对身体损害太大了,回来不久就得了白血病,开始住院。那时候我5岁。
父亲去世的时候,母亲刚30多岁。父亲临终前对母亲说,你可以改嫁,我只是希望两个儿子不要受委屈。就是因为这个承诺,母亲后来一直没有再婚,把她的爱全部给了哥哥和我。在我们长大之后,她就把爱全部给了她的信仰(她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她和我父亲之间的爱情,是一个传说中的爱情。
其实在任何一个时代,都会发生这样的爱情,但这不是凡人能做到的,只要这么做了,就不是凡人,就值得我们崇拜。”
郑钧和哥哥小时候的合影
“在我考上大学之后,我们才成为真正的兄弟。”
“父亲住院的时候我哥哥9岁,每天做的事情就是骑10公里的自行车到医院去给我父亲送饭。父亲去世的时候哥哥只有11岁,却在一瞬间就不得不成为家里的主心骨。
我哥和我都是早熟的孩子,所以当母亲为了挣钱还债(父亲的病让家里欠下大概2万元的债务)无暇顾及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四处滋事。
我哥哥小时候做的都是非常吓人的事情,比如在放假的时候和几个小哥们去学校抽烟喝酒,被民兵五花大绑送回来;和那些军队大院的孩子一起玩雷管,雷管炸开的时候飞沙走石;上中学的时候我被六七个人揍了一顿,我哥第二天就带着一帮人,把那些人的家给砸了。
基本上我是被哥哥带大的,但他对我的教育极其简单,就是暴打我直到18岁。在我考上大学之后,我们才成为真正的兄弟,之前更像是父子。
直到今天,我写好一首新歌,第一个听众就是我哥哥。现在生活中的很多决定,我不会听任何人的意见,但我哥哥的意见,我会参考。因为他给我的意见是最无私的,完全为我考虑的。”
大学时代的郑钧
“我从那个时候开始玩音乐,交到我生命中最好的朋友。”
“我人生之中的第一个重大选择就是到杭州上大学。我从小就没离开过西安,家里人都希望我能在西安上学,我却不听劝阻奔赴杭州。
现在看来,这是非常有意义的一个选择。西安这个城市太过厚重,而杭州这个城市总是那么温婉。我来到杭州的那一刻就有一种要重生的感觉。那时候,我经常整夜坐在西湖边上弹琴唱歌,女朋友就坐在身边,月亮看上去是那么的美。当天蒙蒙亮,我们相拥着走回学校,感觉美妙极了。
不仅如此,大学对我来说,还有着非常多而又美好的记忆片段。我从那个时候开始玩音乐,交到了我生命中最好的几个朋友。”
郑钧和神学院的牧师在一起
“向上帝祈祷,得到一个答案,心态就会在瞬间平静下来。”
“成为基督徒是从高中开始的。那时候的我对于生活的现状和将来有太多太多的困惑,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上帝拯救了我。信仰这个东西,必须亲身经历才会相信。向上帝祈祷,得到一个答案,心态就会平静下来。当神觉得该让我走了,我不会抱怨。我每次上飞机、演出之前都会祷告,但是如果不能平安,我也不会抱怨。信仰是一个体验,体验中就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我很矛盾,我既喜欢冒险,又宿命,因为如果不宿命, 就会感到恐惧。”
高中时的郑钧和爷爷
“打坐的时候会高度敏感,洞悉一切。”
“我爷爷和姥姥家都是国民党家庭,在那个时代不属于又红又专,所以解放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受压制的状态,但又保留了大家庭的架子。爷爷是武官出身,毕业于黄埔军校,参加过五四运动,刘和珍君就是在我爷爷身边牺牲的,子弹从爷爷的胳膊下穿过,打进了刘和珍君的身体。爷爷一直打拳打到90多岁,仙风道骨,看上去跟张三丰似的。”
爷爷和父亲都是佛教徒,所以我从初中开始就有打坐的习惯,现在也如此,每次打坐都几乎要两个小时,这是一种头脑高度清醒但什么都不想,身体高度放松但什么都不做的状态。仿佛一切都停止但并不终止,那个时刻会高度敏感,洞悉一切。”
郑钧的油画作品
“音乐最直接,画画最抽象。”
“父亲住院期间,每当病情好转他就回家住一段时间。有一次他回来,看到我在画画,就给我画了一个猪八戒,寥寥几笔却特别传神。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开始想学画画了。我本来是想考美院的,但没想到大学时竟然被音乐迷住了。生活就是这样,本来想在岸的这一边落脚,最后到达的却是岸的另一边。我总觉得在生命中有一只小手,在不断地推着我往某个方向走,而并不因我的意志而有任何改变。
绘画让我放松,这种形式和通过音乐表达情感是不一样的。音乐最直接,画画最抽象。如果有一天我能开画展,卖画的钱我会做一个基金,专门资助青年音乐人。”
郑钧说,那把“美声”吉他外形和照片上的这把Gibson(吉他品牌)完全一样。
“吉他是一个女人,我的爱人。”
“我很早就见到吉他了,在我父亲大学时代的照片里。我哥哥小时候学音乐,所以他上中学的时候就买了一把吉他,弹唱港台歌曲,那时候觉得挺酷的,但我当时的目标是上美院,所以就有一搭无一搭的。
上大学之后,组乐队,唱摇滚乐。演出赚了一些钱,买了平生第一把电吉他,是上海产的美声(吉他品牌),300块钱。外形和照片上的Gibson(吉他品牌)完全一样。插上电之后出现的第一个音符,让我觉得天堂近在眼前。这种感觉是后来我拥有无数把Gibson和Finder(吉他品牌)都无法相比的。
从那个时候起开始正式练琴,每天绝对超过8个小时,基本上不上课了,没日没夜狂弹。唯一的‘老师’只有我从书店买回来的两本电吉他教程。rolling stone的“honky tonk woman”是我学会的第一首歌。
吉他是唯一一种能发出近似于人声的乐器,你可以让吉他哭泣,倾诉,怒吼。对于我而言,吉他是一个女人,我的爱人,我们可以在一起聊天,做爱,唱歌??无休无止。”
郑钧在自己开的酒吧里
“我从没想过自己将来会过怎样的生活,只是想着将来要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之所以会开酒吧,是因为我不想靠音乐养活自己,那让我不自在,有很多桎梏,仿佛卖身。但我做生意就是卖东西,很简单,很直接。
我从没想过自己将来会过怎样的生活,只是想着要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前几天看《女王》这部片子,片中布莱尔首相向女王建议,要她在戴安娜王妃的葬礼上发表演说,否则民众会有异议。女王说,我们生活在这个国家,并不是为了讨好别人,而是为了安静而有尊严地活着。这句话对我触动太大了,这其实就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的梦想已经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