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斯卡布罗市集吗
那里有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请代我向住在那儿的她问候
她曾经是我的心上人
1960年代保罗·西蒙与葛芬柯(Simon and Garfunkel)翻唱苏格兰古民歌《斯卡布罗集市》,其中一句“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的旋律反复不已,令人难忘。
中国人“香草美人”的意象来自屈原的《离骚》,而《斯卡布罗集市》(Scarborough Fair)就是西方版本的“香草美人”吧。
因为意境相近,曾见过有一种用《诗经》笔法来翻译的这首歌呢——
问尔所之,是否如适。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蕙兰芫荽,郁郁香芷。 Parsel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彼方淑女,凭君寄辞。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伊人曾在,与我相知。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嘱彼佳人,备我衣缁。 Tell her to make me a cambric shirt.
蕙兰芫荽,郁郁香芷。 Parsel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勿用针砧,无隙无疵。 Without no seams nor needle work.
伊人何在,慰我相思。 Then she wi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如此之译,也算得中西合璧了。《斯卡布罗市集》本来就是如《诗经》里的“国风”一样,是古老的中世纪苏格兰民歌。它讲一个在前线的士兵对恋人的思念,香草意象不断重复出现,象征他们之间的感情。其实这首歌保罗·西蒙与葛芬柯只是翻唱而已,作为1968年获奥斯卡奖的电影《毕业生》的配乐红遍世界。1960年代是嬉皮士和反战的年代,这首歌对于返璞归真的田园生活的描述以及对于青春的缅怀,格外受那一代人的喜爱,不难理解。直到晚近,莎拉布莱曼的女声翻唱,更加幽怨温婉,高远深情,这首歌的生命力显而易见。
回到餐桌上,西餐厨师做菜,最喜欢用各种香草调味,而且越新鲜越好。最好是厨房有个阳台,阳台上各种小花盆,种满迷迭香、鼠尾草、罗勒、百里香、茴香等等香草,需要用的时候随手一摘就能用!烤肉呢,就直接铺上些迷迭香百里香;沙拉呢,可以把绿叶切碎一起拌;调汁呢,可以用搅拌器彻底打碎撒进去。
总之,没有香草的日子对于西厨是不能想像的!西餐肉食比较多,又食生菜,在古代没有冷冻设备的时代,也的确需要这些香草防腐抗菌。谁说只有中草药,西方人也可以说天天吃草药呢!并且香草既能调味,又促进健康,而且因为在西方文化里源远流长——所以,香草不光是味觉调料,跟花儿们一样,也是情感符号。
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皆起源于地中海和中亚一带。欧芹,希腊人管它叫石头芹菜,因为它长在碎石头中。西餐的盘子中常常为了摆盘好看放几枝欧芹,煮汤时也喜欢放些提味,认为它可以去除苦味,也可以治疗消化不良。古希腊人把欧芹看得很神圣,常常把它戴到获胜的运动员的头顶,也用它来装饰死者的坟墓。中世纪时期的医生认为欧芹也能帮人解除精神上的痛苦。
鼠尾草属薄荷科,自古就生长在地中海和中亚一带,中世纪的时候传入中欧。其拉丁文名字salvia来自salveo,意为“痊愈”,因为它能疗伤。罗马人视鼠尾草为仙草,采摘时有严格的仪式。西方有古谚云“一个人的花园中如果有鼠尾草,他怎么会死?”因为鼠尾草的这种特性,所以传统中被视为力量的象征。
莎士比亚在《哈姆雷特》一书中说:“迷迭香啊!是能帮助你回想的线索。”迷迭香的拉丁文名字Rosmarinus是从“海水的露珠”演化而来,因为其花淡蓝如露,并且在海边多见。也有说迷迭香花原为白色,圣母玛莉亚带着圣婴耶稣逃往埃及的途中,曾将她的罩袍掛在迷迭香上,自此花色转蓝,因而迷迭香又被称作“圣母玛莉亚的玫瑰”。希腊人认为它的味道有助记忆,所以学生学习时常常把迷迭香枝插在头发里,而葬礼的时候也向坟墓中扔迷迭香以示对死者的纪念。
在古老的英格兰,迷迭香的这种特质使它成为忠诚,爱和纪念的象征,在婚礼中成为重要的装饰品。古希腊恋人会送迷迭香给他们的爱人,现在英格兰的新娘仍把迷迭香编在婚礼的花冠上——迷迭香常跟女性的爱联系在一起,生长缓慢,却坚韧不拔。而现代科学研究,的确证实了希腊人的见解,迷迭香的确能刺激记忆功能,所以是最好的案头植物!迷迭香也代表敏感和谨慎。古罗马的医生建议要思考问题的人们可将迷迭香放在枕头下。
百里香也是起源于地中海和中亚一带的一种香草,thyme源于希腊文,意思是“用烟熏以净化”,也跟希腊文的thumus(勇气)很接近,因为它的香气能振作精神,所以它也被视为勇气和活力的象征。在中世纪骑士时代,淑女会在围巾上绣着蜜蜂在百里香中采蜜的图案送给她们的骑士,这些图案会装饰在骑士出征时身着的甲胄上。
所以这几种香草在情歌中出现就一点也不奇怪了。但是随着芳香精油的流行,这些香草的名字虽然跟中餐关系不大,人们却也越来越熟悉,所以新近流行歌曲里面也常常出现,显得新鲜时尚嘛。
歌是为了修辞的作用,只举了几种特别有象征意义的香草。而西餐中常用的香草当然比这些还要多,最重要的算得上是罗勒,可以说是西餐的香料之王。除了味道特别,罗勒也是很好的神经补强剂,可帮助精神集中,让感觉变得敏锐。
在古代,罗勒被视为一种神圣的植物,采撷罗勒必须经过一系列繁琐的礼仪。药草学家必须穿着洁净的衣衫,并且远离所有不洁之人。否则,罗勒的神性就会荡然无存。
说到香草与西菜的搭配,也是千变万化,大致有如下分类——
欧芹(Parsley)——常用于装饰各式菜式,牛油汁、混合香草、奄列、鱼汁、扒类、酿馅等。欧芹是很理想的装饰性物料,除了新鲜的香草外,切碎了的脱水香草亦可算是用途广泛,其香味颇为清冽,但却能有效掩去菜肴中过强之味而突出清新之处,如用于法国蜗牛的香草牛油、西冷牛扒的配汁及巴黎牛油汁等。在混合香草制作上亦大量使用,而撒在汤及菜蔬表面亦能平添色彩与美感。
百里香(Thyme)——常用于香料醋,香草牛油、炒蛋及腌列、醋料、装饰蔬菜、沙拉、面包等。实际用途广,大部分的汁酱、烩菜、汤汁等亦经常使用,在腌肉及鱼类方面效果良好,味道颇为强烈。
迷迭香(Rosemary)——其叶带有颇强烈的香味,一般以较少量加入汤汁或烩菜中以获得适中的效果。新鲜的Rosemary亦可切碎加入沙律中进食,在烧羊腿烧鸡酿馅,伴以迷迭香能产生很好的效果。腌肉类时亦可加入迷迭香以增添香味。它是羊肉的传统上佳搭配,味道甘美,并能令满室散发芳香。
鼠尾草(Sage)——常用于各种酿馅。香肠类、牛仔肉及猪扒菜式中,如烧火鸡配馅。
罗勒(Basil)——也译成九层塔,紫苏,用于鱼类、野味、家禽、肉类及腌制烧烤食品。也常用于各种酿馅,如烧火鸡配馅。意大利菜用的一种用罗勒、松子、奶酪做的酱,叫pesto,用来拌面。这种酱汁有瓶装卖的,但还是现做的好吃,最好是花园里采来的新鲜香草,现洗现做。
罗勒松子面
原料:意大利面250克(2人份),干罗勒叶10克,松子30克,蒜4瓣,刀豆,培根,黄油,橄榄油,盐,芝士粉适量
做法:
1.罗勒松子酱:2瓣大蒜(切小点)+罗勒叶子+放在微波炉里烘香的松子,一起放在研磨机里研细。拌上橄榄油,盐。也可以买现成的罗勒酱。
2.意大利面:开水里加盐和一点点色拉油,放入意大利面,煮10来分钟,软硬根据个人口味。捞起熟面放入冷开水中过一下,沥干水后拌上少许色拉油,要使面不粘在一起。然后把刚刚做好的酱拌在里面。
3.浇头:刀豆洗干净切寸把长,培根切小片,2瓣大蒜拍扁切碎;起油锅,先把大蒜末放入,煸香以后把刀豆放入翻炒,注意刀豆要加点水焖到熟透,不然有毒。最后把培根放进去翻一下,还可以再放几粒松子调调香。
4.关火后加盐,把意大利面放进去拌匀装盘。可以在上面撒点芝士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