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棚下的晚餐

  夏天去买菜,真是件赏心乐事,看着蔬菜架上红红绿绿的应季蔬菜,由衷地觉得生活在属于自己的饮食文化氛围中是多么幸福。只有在土壤、气候条件多样的中国,才能吃到这么丰富的蔬菜。

  中庸的瓜能生百味

  蔬菜中,最喜欢的是各种瓜,南瓜、丝瓜、葫芦、冬瓜、佛手瓜、苦瓜……除了南瓜比较甜,苦瓜比较苦,其余的瓜菜似乎没有太突出的个性,味道口感都是那么温和平淡,面面的。年轻的时候听父辈人说,困难年代缺肉少粮,瓜菜是重要的填肚子食物,在不耐烦长辈话说当年教育我的同时,暗地里还对瓜菜有了分嫌弃,觉得它们上不了台面。大观园里的姑娘有吃笋的,有吃芦蒿的,谁吃炒葫芦瓜呀!还有年少时活跃的味蕾,那么贪图刺激,专门找味道有个性的蔬菜,哪里能体味得出瓜菜的好?

  后来,才发现它们的好来。它们中庸,本身没有特殊的味道,去皮后颜色清淡,能和其他食材、调料融洽相处,善于吸收对方的优点,于是它素吃、与肉搭配皆可。只放油盐清炒能突出本味;加酱油红烧则多了厚味;如果用干辣椒和醋烹又清爽可口。总之,它们能适应任何烹调环境,怎么做都是一碟好菜。有些地方称实心眼的人为“瓜娃子”,称性子慢的人是“面瓜”,真是欺负人啊。

  其实,谁不喜欢身边有几个“瓜人”呢?他们有个性却不张扬,从不威胁旁人,永远甘心充当二线的配角。但他们是可以倾诉心事的好朋友,是工作中配合得当的好同事,看似不出众,实则达到了中国文化的最高境界:空无。空能纳万物,无则生百味。

  南瓜饭成为传家宝

  现在没人再把瓜当粗粮吃。细致地做,它们能做出很好的菜饭。夏天南瓜下来的时候,我妈妈最常做一道菜:南瓜饭。南瓜去皮切小片,在油锅里略略翻炒,添点水,盖上头天晚上剩下的白米饭,盖好锅盖焖一会儿。焖熟后,加盐把南瓜和米饭拌匀,就是金灿灿的南瓜饭。上学时,中午妈妈匆匆忙忙下班回家,就做南瓜饭吃,省时省事,营养丰富。这是她跟外婆学的,现在也成了我的当家饭。

  最佳配角的个性瓜菜

  细细品味,每种瓜菜都是有个性的,只是不像鱼腥草、朝天椒、香菇、蒜苔等菜蔬那般张扬罢了。像佛手瓜,有着淡雅的绿色,不像别的瓜那么面,瓜肉爽脆,去皮后切片与瘦肉炒,除了料酒和盐不用放别的调料,有特别的清香。

  葫芦,除了糖醋素炒,和排骨、猪蹄一起清炖,不输莲藕。葫芦晒成的干片,泡软后和五花肉加辣酱炒,特别下饭。冬瓜,切成麻将块,中间掏个洞,塞上鸡肉丸,清蒸,其味微甜。丝瓜,可以煮汤啊。

  南瓜和苦瓜是瓜中最有个性的。我在烹调它们时,常常和它们对着来。比如苦瓜,我用糖中和,常做的是红烧苦瓜。苦瓜去籽去瓤后切成大片,锅里用油先炒冰糖,出糖色后,放苦瓜片翻炒,加酱油、水,焖熟。红烧的菜肴一般都浓油赤酱,容易产生甜腻感;红烧苦瓜苦中有甜,甜中带苦,两种味道融合得非常得当,谁也没有夺谁的味,谁都盖了谁的短。

  而南瓜,它不是甜嘛,那么就咸一些吃好了。饭店里常见咸蛋黄炒南瓜,实际上多是炸出来的,干巴巴的,吃到嘴里呛嗓子。而且,一个咸鸭蛋只用了咸蛋黄,蛋白怎么办?我曾在家做过这道菜,把蛋白和白粥一起熬,终于没有浪费食物。

  南瓜本是朴素的食材,想必它自己是不愿和咸蛋黄这样比较贵的食物搭配的。我做很简单的辣椒炒南瓜:先炒香蒜末,再下尖椒丁和南瓜片,翻炒后添少许水,不停地翻炒以免糊锅,最后加盐。很简单,只须多点儿耐心。

  朴实的瓜唤起乡愁

  瓜菜对生长环境不挑剔,很多苦寒之地几乎不产别的蔬菜,却能长出瓜来。它们还耐放,南瓜甚至可以放一年。每每想到瓜生长过程中遇到的艰难,想到它的坚韧,就会生出好好待它,好好帮助它成为菜肴的爱惜之情。

  我曾是个无肉不欢的动物,每天买菜购回一两棵瓜菜不过是例行公事,向健康做个交代,对菜蔬一直没有表现出高于肉食的兴趣。

  30岁以后,依然爱吃肉,却对蔬菜有了一分依恋,尤其欣赏瓜的优点,这大概是年龄带来的吧。30岁之前基本上不食人间烟火,双手不沾阳春水,一味放纵口腹之欲,贪婪地想尝遍人间百味。酸甜苦辣咸,尝了一遍又一遍后,突然回头发现没有特别味道的瓜才最经得住品尝。

  我一度厌恶中国文人要给乡村杂记之类的文字起个“瓜棚”之类的名儿,似乎不如此不足以体现田园牧歌的风情。文人的生活再清苦总要好过农民,在现代化的城市公寓里怀想一番乡村,有什么难的呢?有一天,我在国外的超市里,看着大而无味的芜菁、炒熟后一股怪味的孢子甘蓝,分外想念以前常逛的菜市场,疯了似地想买条丝瓜烧面筋,买根苦瓜炖童子鸡。这才意识到,瓜棚豆架也成了我的乡愁。

  培根西葫芦

  材料:培根,西葫芦,玉米笋,牛奶,盐,黄油。

  做法:
  1、西葫芦洗净切小丁。
  2、平底锅,放黄油,微火煎培根。
  3、放入西葫芦丁、玉米笋,与培根翻炒两下,放少许盐与牛奶,微火煨熟。

  心得:可以试一下不同口味的果味牛奶,能调节菜的口感,夏天吃也很可口。

  瓜的保存

  ■ 葫芦

  葫芦是葫芦科中四类瓜的统称:果实长形的是“瓠”,圆形的是“匏”,扁圆形的叫“扁蒲”,两头粗中间细的则是通常说的“葫芦”。

  挑选时,外形完整,有细细的绒毛,外皮嫩薄,色泽浅绿,拿起来手感沉甸甸的为佳。保存时,切掉葫芦的蒂,将切口用纸片封住,这样瓜肉不会和空气接触,能保存一周以上。

  ■ 丝瓜

  北方市场上最常见的丝瓜是长圆形的,皮较软,身上没有竖棱;广东、台湾常见的丝瓜有竖棱,皮又厚又硬,当地人称之为“角瓜”或“节瓜”。挑选时要买外皮鲜绿,果肉硬实,一头上带花骨朵的丝瓜。用报纸包好放在冰箱能保存一周。

  ■ 苦瓜

  广东人称苦瓜为“凉瓜”,因为它有清热、降火、养颜的作用,最适合炎炎盛夏食用。苦瓜分两种,白苦瓜和绿苦瓜,二者食之没有区别,只是在生长过程中套了黑色套袋的缘故。市场上有苦瓜茶,其实是晒干的苦瓜干,泡水喝也能起到鲜苦瓜的效用。瓜形端正,表面突起的颗粒大而且明显,有光泽的就是好苦瓜。切开后,接近瓜籽部分的瓤呈现黄色,说明苦瓜长得过熟了。苦瓜放在保鲜袋里,挤出袋中空气,在冰箱里保存。

  处理苦瓜时,先对剖开,用金属勺子很容易就能挖掉籽和瓜瓤。白色的瓜瓤被去得越干净,苦味越淡。

  南瓜茸面包酱

  材料:南瓜,罐头装水浸吞拿鱼,美乃滋沙拉酱,奶酪,法国香菜,盐,黑胡椒粉。

  做法:

  1、南瓜去皮去瓤,隔水蒸熟,用搅拌器打成茸。
  2、金枪鱼沥干水分,用勺子将其压碎。
  3、把南瓜茸,沙拉酱,奶酪加盐和黑胡椒拌匀,洒上法国香菜末就好了。
  4、可以抹在任何一种面包上吃。

  心得:奶酪也可换成酸奶油。配法棍面包尤其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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