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月刊:慢食、慢旅行、慢设计……“慢生活”是否有各种各样的模式?
卡萝·奥诺德:对慢生活的呼吁是伴随着19世纪工业革命的发展而诞生的。第一次把“慢活”概念作为反文化标志加以运用的是20世纪80年代末的意大利。当时一群美食家为抗议在罗马西班牙广场建造快餐店的设想,提出“慢食”的口号。今天,“慢活”概念已经远远超出饮食的范畴。这个概念之所以能发挥作用,是因为它触碰到西方文化的禁忌——对迟缓和慢速的不信任,同时表达一种普遍的期望——放慢生命机器的速度。“慢活”哲学认为,更快并不意味着更好,质量与数量是对立的两面。
请几位秘书、女佣……慢生活是不是仅限于某些享有特权者?
慢生活也可以称作“天然绿色生活”。慢生活首先意味着要重新审视生活的重心,优先安排这些事情。即使是在工作时间表、交通、家务活和微薄的收入间忙得不可开交的妈妈们,也有改变生活节奏的方法。比如,可以在孩子睡觉时,用一刻钟放松身体、给自己充电,而不是马上去洗餐具;或者抽一个周末不做家务,只是与孩子玩耍。“我们能够放慢脚步生活”并不是一句空话,真正的谎言是宣称“我们能不付出任何代价而获得所有成功”。
慢速的生活节奏适合每个人吗?
“慢活”并不是强迫一个人去反对自己的生活步调。正相反,“慢活”提倡人为自己做的每件事寻找“合适的时间”。对我来说,如果人们想重新提高生活质量、寻求生活意义,就应该放慢脚步,充分利用时间去思考。如果一个公司给雇员们提供最大的可能性,让他们按照自己的节奏去工作,他们会变得更有内涵和创造力。在许多领域,快速意味着迫使人只能粗浅地接触事物的表面。慢下来的另一个重要意义在于,重建被过快的速度割裂的、不同领域间的联系。“慢活”使人领悟到一切事物都是有联系的,也使人重新建立起全面的视野,去更好地看待企业、城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向内看自己,就会自然慢下来。”
牟木,31岁,企业内刊主编、瑜伽教练
2000年,大二结束的暑假,我开始在广告公司做设计师。从小就希望在团体中尽量争第一,在公司也非常努力。可是很多事情是,你越想做好就越做不好——精神疲惫的时候,你认为自己还能坚持做很多事情,但实际上,那时候做的事情是没有一点效率的。加上一周三四天的熬夜,抽烟、喝酒、饮食极不规律,我的身体慢慢变得沉重、臃肿。大学毕业,同学们都在找工作,我已经累倒了,还病得挺严重。
那时我已经接触了瑜伽,也在练习瑜伽的同时,朦胧地思考:往下我要怎样选择生活?怎样追求内在的快乐?
向内看自己,就会自然慢下来——练习瑜伽一段时间后,我忽然发现,空气也可以是黏稠绵密的,我的呼吸都慢下来了。开始只是练习的时候感觉平和,慢慢就把平和的感觉带到练习后的两三小时,又逐渐把觉察带到日常生活中。
在这个微博充斥的年代,闲散的时间,你能否慢下来看看自己的呼吸?哪怕只是单纯地做10个呼吸,再睁眼,世界一片崭新。
除了瑜伽,我也在学太极和静坐。平时生活中看到自己的心态有点急了、疲惫了、念头散了、没在当下的时候,就会打个坐,练个拳。这些带来的,就是慢。
人这一辈子就是不断寻求平衡的旅程,知道自己走了,就进入修习、回到内心、回到你自己,不断出去、回来……平平淡淡的重复中,才能活出意义。
采访:张蕊 张茵萍
《放慢生活脚步——全球化的减速运动如何挑战速度崇拜者》
作者:卡萝·奥诺德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