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乐观-郭德纲:就是当初那点坎坷把我扶持到今天

  如果面前有半杯水,我看着肯定是高兴,不会可惜只剩了半杯,有就比没有强。我是比较乐观的一个人。相声是我的巨大的兴趣。哪怕一辈子不红,我都认头,都会很踏实地干下去。我能站在台上这么说,大家高兴听,就可以了。哪怕下面只坐着十个人听我讲,我说完之后,你笑了,你高兴的同时我也很快乐!

  郭德纲

  生于1973年,原籍天津。深受天津曲艺文化熏陶,童年开始学习相声、评剧、京剧、河北梆子等传统艺术,后来形成自己独特的相声风格。现在是北京德云社的班主。

  ■ 从小就要做一个演员

  我小的时候,20世纪80年代初,天津是这样一种氛围:电台、电视台每天播的都是和曲艺有关的东西。我父亲是民警,在他管辖的范围内有好多剧场,当时我母亲身体不好,他带着我上班。但是他工作时不可能管我,就把我寄存在剧场里面,演什么就看什么,不听也得听。这个环境对我影响太大了。开始时只是迫不得已呆在那里,后来逐渐喜欢上了。否则,一个7岁的小孩子怎么会喜欢相声呢!所以说,熏陶对人影响非常大。

  我也知道自己天赋很高,从小就知道。我记东西记得超级快,好多东西看了看就明白,但是只局限在曲艺这门艺术,别的不行。有的孩子鼓捣个小玩具,拆了装的,我不会,我不走那根筋。天生就是干这行的命。这行80%靠的是天赋,真正师傅教的,只有20%。

  从小我就一直认为我要做一个演员,哪怕是唱戏的,唱大鼓的,我都愿意做。这20多年来没想到过要放弃相声。记得小时候,谁家是万元户可不得了,那会儿还时兴这人到美国去了,那人到日本去了。我常常在想,我在国内要都混不好,我到国外去干嘛?至于经商下海,做生意,我这人是这样,我对自己有一个评价,“入佛门六根不净,进商界狼性不足”。这是个性使然。

  我最值钱的地方就是知道我自己怎么回事。谁夸我,我知道那不是我;谁骂我,我也知道那不是我。我清楚知道我自己,我到底值多少钱,我到底有多大能耐,这点我很了解自己。

  ■ 相声带给你的是快乐

  郭德纲的走红,不是偶然的。换张三李四,只要照我这么做,观众也是喜欢的。相声是很有生命力的,从清朝末年到解放,直到今天,观众喜欢的节目还是那些几十年前的作品。为什么说我们建国后搞的新作品拿出来做商演是不可以的呢?我不管你是领导夸如何好,专家评论如何高,你从美学的角度分析,从人文角度分析,我不管,你这东西挂在那儿演出,贴上水牌子,有人买票没有?艺术这东西,它不是报告,也不是评论集,它是干嘛用的?给观众看的,没有人看,就称不上是好艺术。

  相声演员的培训,是很奇怪的一种形式,成材率太低,要跟着老师去听,到演出氛围里熏陶,在舞台上找经验......一个演员三四十岁走红或者成熟,很正常的现象。到“文革”时期,这种环境没有了,老先生死走逃亡,年轻人跟不上。“四人帮”倒台之后,观众需要笑,需要发泄,台上哪怕说的不对,观众也要笑,观众捧着你。这样大批外行涌入这个行业。他没有学过多少相声,也可以做一个相声演员,观众很宽容。但是当这股激情退去之后,观众就要问一问:什么是真正的相声?外行做了内行之后,积淀不够,机灵劲抖过之后,应付潮流的东西用过之后,下一个浪淘沙来了,观众说没意思,你不能总这样,他不看了。人们需要的是快乐。相声就能给人带来快乐,不管你什么身份。帝王将相,引车卖浆者,都需要快乐。后来观众不听相声了,并不是相声不好,而是因为演员的堕落!

  21世纪初,人们为什么又需要相声了?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人们现在很空虚,需要放松、发泄,需要一个寄托。我在剧场常讲:缺车的、缺房的、缺钱的、缺德的,这个年代缺什么的都有,进了这个剧场,我给不了你们这些个,但是我能给你快乐。我不需要你牢记我,我不需要通过我解决你的组织问题,你也不必要听完相声,出去拦惊马,上车给老人让座,我做不了道德模范,世上也没有道德模范,我只是说这几个小时,我能给你快乐,这其实也是相声最基本的东西。观众在相声中又能找到快乐了,他干嘛不来?!

  有了快乐,就什么都有了啊!郭德纲当年差点饿死的时候,就是因为快乐才坚持下来的。

  ■ 人有低俗的权利

  低俗、庸俗、媚俗,总是有人说要反这三俗。人有低俗的权利。想规矩看升旗,想高雅听昆曲,想快乐听郭德纲。我不是一个全才,我负责不了这么多。我只能局限在让你快乐上。你进了剧场,我要让你高兴,让你快乐。你听完了之后,在回去的路上你自己品味出哪句话有点道理,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也很开心你能接受,但我不能强加给你,这是不道德的。

  不见得只要是俗的,就让人快乐,只是观众接受容易一些。对老百姓来讲,你不能进门挨个地看,你是研究生吗,你是什么什么吗?你没有权利这样去问,你要记住你是为大多数人服务的,你不是为少数知识分子服务。

  我们现在的很多节目,谈不上黄,可能骨子里面有点,某一句话,打打擦边,这种情况有。我们承认,这种话是让人笑。世上没有道德模范,你给我找一个背后不骂人的,我没见过。你何必要苛求一个相声呢!弄得极其高雅了,它的生命力就没有了。

  侯大师当初也说黄色笑话,把任何一个演员放到中南海给毛主席演出,他都不会说。人是分地儿的,好演员要适应不同的场合。我们在还相声本来面目的基础上,实际上已经升华了。我听不了交响乐,看不了芭蕾舞。我不懂。我的品位可能没有那么高,但是我觉着我也很快乐。不见得我非饬(打扮)得很干净,穿一西装,一坐仨小时不带动的,我就有身份了!我觉得为了这种身份付出的劳累太不值。当然,自有喜欢它的观众,这是人家的事情。我们不能要求所有的观众都既能听交响乐,又能出来喝豆汁。你这是往完人处饬观众啊!你凭什么啊?人家也有自己活的方式。完人都是不长寿的。

  ■ 小车不倒只管推

  在德云社相声十年的过程中,我们遭受圈内圈外、业内业外人士明枪暗箭的打击是一笔辛酸账。所以我们走到今天是个奇迹。这不是一条辛酸的道路吗?我的出现,揭穿了中国相声界多年来所有人维持的一个骗局,你影响到别人的生存了。他再想用一个小段子去骗钱,观众就会说,郭德纲他们不是这样。他再指望这东西上电视去骗观众,观众不信了。我们都在吃土坷垃,观众也就认了,突然间有一个馒头,人们吃完馒头之后,回头来还把土坷垃当主食,观众不干了,这对土坷垃是个打击。你怎么能不遭恨!

  遭恨不要紧,“小车不倒只管推,守得云开见月明”。有句老话,“灭高人有罪”,只要你是对的,坚持住了,你不会永远被错误压住的。好多事情就看你怎么处理了。我这个人的脾气不像说相声的。相声演员买东西讲究不花钱,花钱被人笑话。不是拿不起钱,我买你的了,我丢人,我必须用我的言语说得你主动地把它送给我。这种占小便宜的小市民心态是相声演员的心态。我可能不适合这样。不花钱我心里难受。

  今天的功成名就其实也并非我所愿。我当初做影视节目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想法,没有想成为什么国际巨星啊。影视只是我谋生的一种手段,相声才是我的爱好。没有人把我捧上去,我也很高兴干下去,很踏实,哪怕一辈子不红,我都认头。我能站在台上这么说,你们大家高兴听,就可以了。我不愿意一帮人围着我,我走到哪儿,都围着我照相。我更愿意干的事儿,在街上找个摊,随便要碗面吃,觉得很舒服。

  ■ 一生为相声活着

  我们出了名之后,就有人预言2006年2月郭德纲就要灭亡,要不就是8月、10月,到现在了,我们还挺好的。也不见有人出来道歉,说他说错了。我们上网查了一下,骂周星驰的,骂易中天的,都有。人的下一步如何走,都是靠自己决定的。不是你说我如何,我就会怎么样。相声也完不了,这门艺术永远完不了。

  前辈们留下来的这些宝贵的东西,我太爱它们,从我童年的时候它们就注入了我的血液。我这一生都会为相声活着。我太知道它好在哪儿了,我也知道怎么去用它。它和我是合二为一的。好在哪儿?这是一个圈外人无法理解的,普通的相声演员也是无法理解的。非得真入了行之后才能明白。

  未来的生活还是说相声。没有觉得压力。没辙的时候我都活得很快乐,我现在有辙了,干嘛不快乐?!创造新段子是其乐无穷的事情,是我愿意做的。相声要靠艺人自己创作,还得是好艺人,多大文豪写的相声也都一分不值,和相声是两回事儿。我们这儿来了好多专家作家,那只是往你脸上贴金,这些人来了没有用。有人说我的脑袋就像个计算机,古往今来无数的段子在里面翻来滚去,巨大的兴趣就是这台机器的润滑剂。

  创作新段子,不用把自己关在屋里。我这人看什么都可乐。这会儿就挺可乐的,楼下是爆米花,那儿放着肉饼,台上在笑,我在饿着肚子接受记者采访......看着饭不能吃,这还不可乐吗?苦中作乐,人生原本如此,有苦就有乐,有好就有坏。要是连续一段时间很顺利,我都觉着发毛,怎么会这么顺利呢?突然间出点事儿,这就对了!人生如此,跟上山似的,光是一马平川,到头就是河,准淹死你。

  我没有什么要感谢的人,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人扶持我一把,就是靠我自己。感谢困难,就是当初那点坎坷把我扶持到今天。这10年来有多不易!

  北京德云社

  郭德纲10年前建立的曲艺演出团体,最早叫做“北京相声大会”,每周末在北京“天桥乐”茶园演出。最近一年来,随着郭德纲的名声在外,他已经很少有机会在那里演出。2006年10月29日,为庆祝德云社成立10周年,德云社在北京民族宫剧场连续演出6场,相声界著名人士侯耀华、侯跃文都被动员起来,前著名足球解说员黄健翔也客串说了一段《不说足球说相声》。可以说,郭德纲和德云社是2006年中国最火的名字。2006年12月30~31日,郭德纲在上海卢湾体育馆演出两场相声。正在转战南北的德云社,在郭德纲的带领下,所到之处无不大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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