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真会和我们开玩笑:中国的一些人正在呼吁取消中医,美国人却把包括中医在内的一些东方医学称为新医学,而我们所说的西医(科技医学)在他们那里则变成了传统医学。冥想、瑜伽、针灸和太极拳进入了美国的大医院,它们被总称为“整体疗法”、“替代疗法”或“身心疗法”。
美国医学家还给出了一个显得更为科学的名称:心理神经免疫学,即心理和神经状况与人的免疫系统的关系。
■ 癌症病人的生存意志
几个世纪以来,由于科学家的分析精神和强烈的好奇心,他们对人类身体的研究已经到了极其精微的地步。可最终,他们还是发现:哪怕微小到细胞,我们的精神也是存在其中的,我们的身体和精神是无论如何也分不开的。美国的医学家们把这次人类身体和精神的重新结合命名为“心理神经免疫学”(PNI)。
早在上世纪50年代末,人们就开始在这个被称为“身心医学”的领域开始拓荒。当时的医学家们意识到:对一些重病患者(如癌症),生存的意志是决定他们康复的关键,任何康复首先是病人身体内部发生变化的一个过程。
1975年至1984年间,美国人罗伯特·阿德进行了一系列决定性的实验,并提出了心理神经免疫学这个概念。他的同事乔治·所罗门1964年就证明大脑活动和免疫系统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他的研究改变了巴甫洛夫实验中铃铛的作用:在巴甫洛夫的实验中,由于习惯的作用,狗听到铃铛声就会分泌出唾液;而所罗门的实验表明,大脑活动分泌出的不再是唾液或荷尔蒙,而是抵御疾病的抗体。
从1983年进入加利福尼亚大学洛衫矶分校以来,索罗门一直致力于帮助艾滋病感染者。他鼓励病人培养一些特殊的能力:知道说“不”,赋予生命以意义,喜欢合作,建立深厚的友谊,帮助他人,富于同情心,坦然接受疾病却不丧失生活的兴趣,等等。
他也帮助罪犯、越南退伍老兵和精神病患者。他进行了一项不可思议的工作,关于多重人格患者的治疗。他仔细研究了一些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身体代谢状况,他们的人格往往不是分裂成2个,而是3个、4个、甚至10多个。当病人表现为某种人格时,他的整个机体、直至免疫系统,都会发生改变。在患者是X人格时,他可能患有糖尿病,而当他表现Y人格时,糖尿病症状却完全消失了......
我们可以设想,一个人尚且有如此不同的侧面,不同的人体之间的区别会有多么大!因此,这场在美国医学界发生的革命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每个人都是一部高度复杂且独一无二的系统,怎么能用工业化(科技医学)的治疗方式来保证他们的健康呢?
■ 有些病人只需要散散步
从经济的角度分析,科技医学的花费越来越高,而整体疗法却恰好相反。“并且这些方法行之有效”,斯坦福大学的科奈特·佩雷铁教授认为。他从1996年开始,参与了一项评估替代疗法效果的美国国家计划,参与计划的有美国最重要的10所大学的研究中心,包括哈佛医学院和哥伦比亚大学。
美国国家健康学院曾进行过一项跟踪调查:在300名心血管病患者中,150人采用“身心治疗”方法,另外150人则采用常规治疗法。5年后,第一组中20%的人不再有任何心脏疾病的迹象,70%的人病情稳定,只有20个病人(13.3%)不得不接受手术治疗。在另一组中,所有患者的病情都恶化了,45%的人接受了手术。
为了满足21世纪的新需要——个性化治疗,佩雷铁教授给出了简单的解决办法:“我会倾听病人,把他的所思所想和他的行为作为治疗的起点。如果他喜欢音乐,我会建议他听音乐进行冥想。如果他喜欢运动,我会建议他打太极拳。如果他喜欢大自然,我会建议他每天安静地散散步??要想以一种方案治疗所有人是不可能的。我把患者的个人爱好转变成一个比较严密的诊疗计划。”
这种新医学可以惠及所有人吗?难道就没有一些病人已经病入膏肓,这些方法也毫无帮助了吗?佩雷铁教授认为:“不能简单理解替代疗法,如果病人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可能会很失望。康复并不是唯一的目的。我对病人的生活质量更为看重,即使他无法治愈。如果他死了,我们要关注的问题是:他是怎样死的?是在抑郁、孤独、愤怒中,完全依赖药物的情况下死的,还是带着一种坦然、甚至平静的心境而去?”这位同时还进行着一项老年人研究的教授认为:“怎样清醒、健康地步入老年阶段?我得出的结论是:活得最潇洒的老人或多或少都会进行某种形式的冥想!”
■ 把注意力集中到吃一串葡萄上
在哈佛大学马萨诸塞分校,约翰-卡巴·金是医学中心缓解焦虑诊所的创办者和负责人。该诊所也承担着美国“身心治疗计划”的部分工作。在卡巴·金的冥想诊疗过程中,他会发给每位病人一串葡萄,要求他们慢慢地咀嚼,并最大限度地集中注意力。在他看来,放松、冥想可以使人聆听自我,而这一点是所有康复的前提。他认为,如果人可以在世界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如果他拥有强烈的归属感和充实感,那么他的身体和精神之间的联系就会运转良好,孤独感和隔膜感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