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还是“留”?

  被妖魔化了的血

  月经因为和血相关而常常成为禁忌。在过去,人们将女性每月流失的鲜血与受伤、疾病和痛楚相联系,并因此感到担忧。日本古代曾用“别室”、“别家”、“别火屋”专门隔离行经的妇女,因为他们认为,男子与经期的妇女性交后会遭到灾害。

  在中国的一些地区,人们在择定新婚日期时,也会注意避开女方的经期。迎亲的大喜日子如正逢新娘月经来潮,就会认为给男家带来晦气,必须举行相关仪式禳解。新娘之外的其他女性在月经期间也不能出现在别的婚礼场合,否则会影响新人婚后的幸福。月经期间也不可以参拜神佛,因为有“秽气”。

  无独有偶。在法国的不同地区,同样流传着各种怪论,比如经期女性不能接触蜂巢,因为她们会把蜂蜜搅浑;不能为葡萄酒装瓶,否则酒会变成醋;不能碰白糖,要不白糖会发黑……月经由于和血相关而成为禁忌。

  时至今日,经血仍然被视为不洁或至少是不雅的存在物,电视播放的卫生巾广告仍使用蓝色液体模拟展现产品功能而非红色。而我们对月经各种隐秘的称呼:大姨妈、老朋友、那个、“中奖”、倒霉……也暗示了,月经来潮似乎并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哪怕身为女性,有时对自己的经血也会产生避讳的情绪。22岁的Mia就非常介意月经的存在。“每次来月经的时候,我简直都能闻到自己身上散发的那股血液的甜腥味,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每次月经期间我都觉得无法忍受自己的味道,要喷很多香水遮盖。而且,那几天,我也尽量避免跟男朋友见面。因为担心他也会闻到我身上的味道。那会让我觉得难堪。”

  令人尴尬的存在

  一般来说,月经周期长短的平均值是28天,但很少有人的周期能够那么规律。很多时候,那位任性的“老朋友”会选择一个不恰当的时机突然造访,让人措手不及。

  几乎每个女人都遇到过月经泄漏的尴尬事件。“不准时的月经让我吃足了苦头。甚至有一次坐公交车的时候还丢了次丑!”

  哪怕在家里,也必须时时保持警惕。琳达是个标准的处女座女生,事事追求完美,但月经是她无法掌控的过程,“月经来的那几天,我的睡眠一般都不太好。平时我的睡姿比较差劲,喜欢翻来翻去,所以特别担心经血会漏到床单上,睡觉时会下意识强迫自己保持平躺的姿势,但这样很不舒服,感觉整个身体被绑在一块木板上一样,而且,如果不小心沾到床单上,第二天看到了就会冒出那种‘我把事情搞砸了!’的念头,这让我非常沮丧。”

  在公开场合,月经也永远不是一个可以随时提起的话头。“有一次,在一个饭局上,有一个我不太熟悉的朋友忽然跟我们谈起了她的月经,并询问我们如何缓解痛经的方法。虽然我们那一桌都是女人,但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面。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但当时,我感到非常尴尬。在场的人也没有人主动回答。”

  哪怕是对着妇科医生,也有很多女人会觉得难以启齿。“每次因月经不调的问题去看妇科,总觉得不好意思,要医生问一句我才答一句。而如果只是看感冒或者腰痛之类的问题,我会自在得多,描述症状也更加顺畅自如。”

  将它们驱逐?

  因为担心这样那样的问题,很多女人在月经来临之前或者月经期间,总会表现出比平常更加烦躁的情绪。“来例假前我总是很焦虑,很容易失控和不耐烦。”而根据性学家Catherine Solano的理论,经前孕酮水平下降不但影响情绪和性欲,还会使小腹和乳房鼓胀,甚至还会诱发痤疮。这就是女性身体在月经周期来临前或经期头几天通常会显现的一些症状,也称为“经前综合征”。

  关于这一说,我们真是太感同身受了。有时会痛经,有时会泄漏;禁吃辛辣食物、冰激凌;不可剧烈运动;不便出门旅行;而有些“亲密约会”也不得不暂停……当我们提到月经,就尽是些给工作和生活带来的麻烦事。

  而在国外,近10年来,医生们确实推荐妇女食用消除月经的药丸,但主要针对40岁以上的女性。“对她们来说这是一种解脱,”妇科医生Marianne Buhler肯定地说,“这个年龄的妇女在谈到例假时经常会说‘我可受够了’或‘这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她同时补充道,“很多女性认为例假缺失对健康不利,但所有医学研究都否认了这一点。”事实上,例假缺失有利防止子宫癌(子宫刺激减少)和对抗贫血(在经期大量血液和铁质会流失)。那么,那些年轻女性怎么办呢?来自美国的医药研究员Freedolph Anderson声称已研制出专门针对年轻女性的药丸,以将月经周期控制在每年4次。

  人体的自然之道

  那么,再做一回民意调查,看看究竟有多少女性愿意舍弃这每月必经的“不便”。答案并不是一边倒的现象,此前在采访中坦承“月经对我来说的确是一个负担”的女人们竟然有不少站在“消除月经”的队列之外。

  “我不希望靠吃药去强迫月经周期变长或者消失。对我来说,月经虽然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但它存在的意义也不可忽视。月经是女人身体状况的晴雨表。来得准不准时,量多量少,这些都可以作为判断最近一段时间身体健康与否的标准。”

  “来月经是女人正常的生理活动,不想人为去改变它。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在最自然的状态最好。也许因为我没有痛经的问题,我觉得每个月的那几天,我没有什么不好的变化,相反,我会因为月经而格外呵护自己一些。比如多喝一些暖茶,多吃一些补血的食物。”

  “我觉得一切违背身体自然规律的事情都会伤害自己。比如盲目减肥,或者暴饮暴食之类,用药物消除月经听起来就不靠谱,虽然说医药公司肯定会举证据说明这个东西对身体无害,但我想还是算了吧。比起烦人的月经,当然是健康更重要。”

  这些说法跟妇科医生的观点有异曲同工之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定期来例假才是正常现象。靠药丸调节的例假只是一个人为制造的生理周期,其所遵循的也不是人体自然的规律。”

  男人们怎么看?

  ■ 林丰 43岁 工程师
  “月经就是淤血嘛,我对此没什么意见,不过最好不要拖上一个礼拜,因为我老婆来月经的时候,就不高兴动,我就必须多做点家务,比如平时我老婆洗碗的,那几天就要我洗了。不过我应该能理解裤裆下贴尿不湿一个礼拜的感受。”

  ■ Ching 30岁 销售
  “我对月经可没什么好印象。我老婆每次来月经,脾气都会比平时大,一般来说,我会对她更宽容一些。我们俩平时因为工作一直两地分居,难得有在一起的机会,偏偏她在月经期,就没办法有性生活了。要我在她月经期间“浴血奋战”?算了吧。我是觉得没必要这么饥渴啦,连月经期间都不放过,而且身体沾上那种血总是会有点心理障碍的,毕竟是血嘛,总觉得不是很干净吧,而且她那厢还一直出血,活像是我在伤害她似的,太别扭了。”

  ■ Jacky 35岁 市场经理
  “月经?好像挺可怕的。因为我女朋友每次一来月经就痛得满地打滚,别说亲热了,就算正常坐立都做不到。很难想象如果以后几十年她都是这样的话会怎样。你知道,这玩意儿一个月就来一次,我倒不在乎能不能做爱,可是身边的人痛成这样,你怎么能做其他的事情呢?多少会影响到生活吧。”

  ■ Ken 27岁 设计师
  “女朋友有时候会跟我抱怨她的月经状况,痛啊,晚来啊,没来啊之类的,我会敷衍几句,但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跟她讨论这个话题。如果在她痛经的时候,我会帮她去药店买药,给她泡热水袋,但其他时间,我觉得她最好跟自己的女性朋友谈这个问题比较好。不管怎么样,男人对女人的月经并不那么感兴趣。这跟女人也不会有兴趣了解男人的遗精是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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