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或与自然的联结十分紧密,或拥有种类多元的休闲生活,或有自己的信仰,善于从生活中汲取智慧。这些都和不丹国师卡玛·尤拉的理念不谋而合。而幸运的是,她们的幸福并不是仅存于他人眼中的表象,而是作为一种态度、一种状态,存在于她们自身的生活中。
“我享受我拥有的东西”
陈念萱:1958年生,作家。
她既是影评人,又是美食家。著有文学、旅行、宗教、电影、塔罗等方面的作品十多部,进出“幸福小国”不丹十几次。最近参演云翔导演的电影《爱很烂》,还学了爵士舞。幸福和幸运是别人对她的评价,她自己也承认这点。的确,没人看得出她腰里长着骨刺、最亲的人接连不断地逝去,而且还患过忧郁症。
幸福是什么,这是一道人生课题,我的幸福就是享受我所拥有的东西,不管是好的,还是痛的。只是人们经常弄拧,“拥有什么”和“享受所拥有的”,完全是两码事。假如我超过自己的能力去买一辆心仪的法拉利,我可能养不起它,还怕它丢了,那它就变成我的痛苦。同样,守财奴守着他的财富,他再有钱也不幸福。
我享受自己拥有的东西,所以我的幸福也来得特别简单特别扎实。
当然,生活总是有好有痛,不可能都是好的。可我相信事情发生的时候都是好的,即使是痛。因为人只能从痛苦中学到东西。小时候,我的成绩单都是个位数;从10岁开始我就要面对亲人的陆续死亡;我腰椎的第三、四节之间长骨刺,曾经疼到根本弯不下腰;我很早就更年期,跟着我的更年期来报到的还有忧郁症、燥郁症。
但这些痛苦要么让我学到,要么因为我学到而变成好的。
旅行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我也写了很多关于旅行的书。知道旅行有一个什么好处?它能让人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周遭都是陌生人,你不开心就可以停,随时都能沉默,别人不会过来关心你。得了忧郁症之后,很多亲人朋友关心我,我觉得自己干扰到他们的生活,反而压力很大,于是我出去旅行。旅行的时候我遇到我的师傅,有机会更深入地理解佛学。佛说的无常就是快乐不会永恒,悲伤也不会永恒。忧郁症患者经常陷在巨大的悲伤里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我不去钻那个牛角尖,就躺在那里等悲伤过去,悲伤也的确就会过去。
最近受邀在云翔导演的《爱很烂》中出演一个会跳舞的中年银行家,我就开始学跳爵士。跳着跳着就越来越感兴趣,它不但跳出了人和人之间微妙的互动,也对健康很有帮助。现在我可以弯腰到整个手掌贴在地上,完全没有问题。
研究塔罗、翻译、写书、演电影我今年50多岁了,很多人在更早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开始做什么都晚了,学什么都晚了。我不会。我相信有轮回,轮回就是人不止活这一世,你做的、学的都会积累下来,不会白做、白学,总会显现。所以我相信自己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晚。
很多人问我生活方式的问题,他们想知道,我是怎么做到不必上班,又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呢?他们觉得这个就是幸福了。可生活方式本身是没办法复制的。我也开玩笑说过,想过我这样的生活得满足三个条件:一是要能降低自己的生活成本。二是不必付房租。三是不生孩子。其实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那个起因、那个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幸福问卷——陈念萱
《心理月刊》:你的幸福是什么?
陈念萱:我眼睛看到的就是我享受到的。
《心理月刊》:你如何看待生活中的智慧和学校里的知识?
陈念萱:生活中的智慧非常重要。学校里的基础知识是一个工具,而生活中的智慧是临床经验。没有临床经验就去拿着工具医人,往往会变成用工具去杀人。我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学习,发生过的事是很好的老师。
《心理月刊》:你给自己的幸福打多少分?
陈念萱:很幸福,但不打分。我不喜欢打分,小时候的成绩单都是个位数。
“我从不过两点一线的生活”
巴黎在燃烧:“80”后 自己办公司。
一位给自己生活幸福度打100分的女孩。在美国待过,英国住过,在巴黎乐过。玩儿音乐,玩儿电影,玩儿杂志,玩儿旅行,玩儿摄影,玩儿设计。
我从来没有过过“公司—家”这种两点一线的生活。就算是在自己创办公司以前,也不会“下班后就回家睡觉到第二天上班”。我总是给自己留有余地,也许是一场电影,也许是泡图书馆,也许是一次周末郊游,或是一次旅行……
在美国念书时,一有时间就到处跑,从东部到西部走了好多城市,这种不断告别旧环境、进入新天地的经历对我影响特别大。
幸福不幸福,就在于对待生活是“硬着头皮上”,还是“Have Fun”!我发现怀有“玩儿”的心态真的很重要。城市生活有时真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比如堵车,一开始我都恨不得做这些事情—“把车扔路边算了!”“真想撞车!”然后我尝试以“Have Fun”的心态去面对,从家里的一堆唱片里精心选了十几张特别喜爱的,又买了部相机。每当堵到无法动弹时,我就一边听音乐,一边拍天空、大厦、桥梁、环卫人员、睡在树荫下的工人我的“摄影事业”就从堵车开始了。
4月份,我和先生都要进入忙碌的工作状态,于是,我们就安排了3月的大理旅行,在那里待了20来天。大理有我们固定的咖啡馆、客栈、中晚餐地点,还有一帮有趣的朋友。干活效率大大提高!
因为工作,我们就像一对没有目的地的候鸟,不知哪天就要衔着工作,迁徙到很远的地方。可是抱着“Have Fun”的心态,每一次“离开家”就变成了“去旅行”,敞开心胸享受当下的一切,那些地方就不再陌生,那里的人们不再疏离,而变成一个个洋溢着喜悦的新据点,等着哪一天与我们热烈地重逢。
我始终愿意“Work Hard, Love Hard”—Work Hard是精力充沛地完成每天的工作,这样,就有更多的时间留给自己Love Hard。Love Hard就是痛痛快快地爱生活、爱自己,充分实践自己的爱好。两边都痛痛快快,自己也不会觉得累!
幸福问卷——巴黎在燃烧
《心理月刊》:你给自己的幸福打多少分?
巴黎在燃烧:100分。
《心理月刊》:怎样看待自己的日常生活?
巴黎在燃烧:经常接触大量信息和有趣的朋友,不过我是个就算从早忙到晚也不会觉得充实的人。我觉得幸福并不一定是要做很多事,接触很多人。重要的是抱着一个好心态。生活中的每一个小动作,择菜、铺床、喝水、穿鞋只要尝试去感受它,都会带来愉悦感。
“幸福在生活的细微之处”
陆宇星:“70”后 “苔青工作室”创办人( )
读完建筑从日本回到上海,是四五年前的事。回来后,我发现自己就像进入了一座新修的花园,各种植物还在经历一个物竞天择的阶段,没有形成互相依存的平衡系统,大家都在拼命争夺尚不可知的位置。每个人感受到的压力都非常大,难有幸福可言。
我开始明白一件事:只要尽到了自己的责任,反而可以更从容地感受幸福,就在那生活的细微之处。于是,学了建筑的我,却没有加入到构建城市的钢筋水泥大军中。我有我自己想要构建的生活:它完整,有生命,会呼吸。这种生命力应该作为建筑的一部分,存在于我们的生活空间里。同时,我自己也要亲身去实现它。于是,便有了“苔青”。去年夏天,我租下了这处院子,将地板重新铺上吸水好的青砖。野草可以顺着青砖的缝隙生长上来。院尽头的那口井,井水就直接拿来浇花。院子里的金桂是桂花最好的品种,每到秋天,最好的事就是在树下赏桂喝茶。
透过“苔青”,我认识了一些朋友,也给他们的生活带去了一些绿意。我常去乡间,几乎每个月去一次云南,也常去离市区很远的花市。看到没种过的草,便拿回来种。我活着,并不需要很多钱。
植物的生长也给我启发:你养它只不过是从大自然把它借过来,环境适合,它便生存,不适合,它就离开。你给它什么,它接受什么,不给,它也不抱怨,自然离开。人的本性不可能像植物这样。因为生存能力强,很多人便会夸大自己的主观愿望,当能力和主观愿望不一致的时候,就会有很多负面情绪来破坏掉内心的平衡。
城市并非没有幸福生活的可能性,只是个高难度工作。很多人把问题想复杂了,一个人能想要什么呢,年轻时候无非希望美貌,这是天生的,然后希望好的伴侣,这部分取决于运气,后来希望家庭美满人际和睦,这是可以努力的。对我来说,也是这样。我天亮睡下,正午起床,晚间工作,遵循着自己的生长规律,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健康。我在过的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幸福问卷——陆宇星
《心理月刊》:幸福是什么?
陆宇星:按照自己的价值观去生活。
《心理月刊》:你如何到达幸福?
陆宇星:我常到自然中去,其实种花也是对自然缺失的心理补偿。现在很多人都忘记了如何去使用自己的双手,我没有荒废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