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橞习:剥净这生命的洋葱

  阮橞习

  应用教练国际顾问公司总经理/总教练;美国Life Coach在台研发负责人;澳洲Meditation Counseling Skills在台研修负责人;上海市公共关系协会会员;上海爱缘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首席教练( )。

  《心理月刊》:大学一毕业,你就进入了台湾著名的张老师中心,是什么样的兴趣让你选择了心理咨询行业?

  阮木惠习:我进入心理咨询的第一步是要解决自己的痛苦。从小到大,和父亲的相处是我很大的困难—他是个暴躁易怒难以沟通的人,而且他不是我的生父。当时那个无法沟通的痛苦已经满至喉咙,我觉得我必须要为自己找一个出口。

  第一次接触心理咨询师的经验让我非常感动。我平时不和别人去诉苦,去找心理咨询师的那天真的是感觉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两个小时里,我一直哭,说不出话来。可是当我离开那个小小的心理咨询室的时候,我听见了内心非常清晰的声音:将来一定要做同样的事情。其实心理咨询师没有给我说什么,但她就是在一旁陪伴与支持,在我感到最脆弱的时候,给了我温暖和了解。我发现,生命中有这样的一个人很重要。

  然后,心理咨询成了你的第一份工作?

  其实我大学毕业第一年换了6、7个工作,平均一个工作做不到两个月。一直在寻寻觅觅真正想做的事情,不知道哪里是我要去的,一旦觉得某个地方不适合我,就会马上离开。这便是我白天的工作状况,非常不稳定。

  但在张老师中心,我每天晚上去做义工。毫无缺席地做了一年以后,有一天我的督导对我说,“阮妞,我觉得你的人格特质非常适合做这份工作,我向单位推荐你进来做专职。你至少要做到一年才可以离开。”我回答他:“我一直在找我生命中真正要的。如果这是我的志业,我相信做一年没有问题。”

  你在张老师中心一做就是10年,对于心理咨询师来说,这是很长的时间了,你还记得这第一年是怎么度过的?

  第一年走得很难,在角色认同中,有很多冲突,甚至想到过自杀。第一年被安排做行政工作时,我非常不肯定自己。而且我渐渐发现,以前我很敬仰的咨询师,他们自己竟然也有那么多的问题,显露着人间百态,这是事实。可是年轻的我不懂,把他们神化了。所以内心产生很多的不信任,但这些冲突与矛盾,既不能和义工谈,又不能和这些咨询师谈,因为我开始对他们产生疏离感了。在一次外出搞活动时,我实在很倦怠,冲口而出,我想自杀,把义工们都吓坏了。

  后来等我对专业有了足够成熟和了解之后,才慢慢发现心理咨询师同样是“人”,一个普通的生命。这个生命会饿,会冷,会生病,会感到痛苦,但因为具有专业的伦理和智能,所以他们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的痛苦放下,去帮助别人。但之前,由于我不够了解“人”,不够了解做咨询师的“人”,对他们产生了一些不真实的投射和期待。

  做心理咨询师的10年,对你而言,你收获了什么?

  回头看的话,在那个10年,我修了两个很重要的学分,一个是了解自己,一个是了解别人。我们每天都要听许多人讲自己生命的痛苦,听他们讲的时候,我也会思考着自己的问题。

  也是在那10年,我逐渐发现,光靠心理学并不能完全解脱生命的痛苦。在我聆听到的许多苦中,其中有一个苦给我的感触很深。一个来访者对我说:“拜托你给我300块钱,我现在不需要和你谈心理问题,我只需要有300块钱可以买一张火车票回家。如果你可以给我300块,我就没有问题了。”那一刻,对我的冲击很大——其实人类的痛苦不只是情感和心灵,还有金钱。当一个人连一张车票钱都没有的时候,和她谈心理辅导又有什么用呢?可是即便今天给了她一次300块,以后又能给她几次300块?我看到心理咨询有它的局限,它带给生命的实践力似乎是不够的。这也促成我离开心理咨询工作,进入到企业里面,继续探索答案。

  从心理咨询到企业,跨度还是非常大的,你为什么偏偏又选择了保险这个行当?

  人寿保险是让人用保单买到安心,当我走进寿险公司经理办公室时,墙上8个字吸引了我—“没有恐惧,永远安心”。其实帮助人,不只有做高高在上的心理咨询师,也可以选择做遭人嫌弃的卖保险的人。这两份都是“苦”职业,在这之中,所说的所做的不是理论,而是需要自己去实证,在真真切切的经验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幸好,10年心理咨询师的专业素养让我很快就适应了保险销售。因为做保险,和别人谈得最多的也还是观念和想法,这是我的强项。

  在保险业投入了10年,时间也不算短,是业绩做得不错吗?

  我所在的寿险公司是台湾第一家以教练模式来培育Life Planner(生命规划师)和Life Coach(生命教练师)两种专业人士的公司。一个专业的Life Coach可以帮助许多人离苦得乐。因为寿险营销是一份很“心苦”的工作,从业人员如果不够了解这份工作的真谛,会工作得相当苦,本来是让投保人消除恐惧,结果卖保险的人自己却先充满了恐惧—他们怕打电话,怕被拒绝,更怕朋友误解他们。

  当我在寿险营销上拥有相当的成功经验之后,我开始转任Life Coach,我用自己独有的方式带人,不仅带业绩,同时带心,所以有些业绩做得不好的组员也不会放弃自己的理想,因为他们在这样的工作中得到了很多的内心成长。

  我想也是在企业里,我对生命意义的理解变得更为全面。我发现人生最好的状态是内外皆富,能够充分享受内在心灵的丰富和外在金钱的财富。我们看人生通常有两大需求,一是金钱,一是情感。但是一般人在追求外在成功的同时是不是经常失去内在的成长呢?这关键是要平衡。大多数人不平衡是关注了外在,却忽略了内在,比如情绪没调节好,压力调适不好。常常身心紧绷的人,也不易有更好的外在。

  10年前,你又是怎么会想到进入印度的心灵社区,开始身心灵的探索?

  那一年,我结束了婚姻。面临是否有能力独自带两个女儿的抉择,经历了天人交战。身边的朋友都劝我不要带,会影响今后的婚姻和感情。很多好心的声音在说话,但什么是我内在真正的声音呢?当时我放下一切去了印度。在一个国际身心灵社区里,我做了一次身心按摩。那是一个奇妙的心理过程,治疗师可以透过对身体的接触来解读人的心灵和思想。我并没讲自己的故事,但她什么都明白,一直跟我对话,我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她说:“勇气来自静心,静心就在于活在当下。你有恐惧,是因为你陷入不确定的未来,如果进入静心,你看到的就只有当下。”在这个当下,可以看见什么呢?我只看见那分深爱和真心,想要和她们在一起。这个对话结束后,我马上打电话给她们:“你们放心,我会回来给你们办转学。”这就是我在印度的第一堂静心课,让我体会了什么是过去、未来、现在;什么是爱、勇气和恐惧。

  你如何看待自己这14年的亲密关系?

  我一直有很多工作上的成就,我对自己和他人也都有很好的信心,但在感情上我似乎缺少真正的信心,我想这和我幼时没有得到过完整父爱的体验有关。所以我在结婚前一天,当我听到自己内心有个不想结婚的声音时,我不敢面对,那是我一生中很深刻的印象,因为当时的我没有去听从内在声音的指引一下就把它切断了。

  结束婚姻那年,开始真正明白真爱是无法勉强的。我觉得在爱和亲密关系的功课上,我的学分还没修完。过去14年婚姻生活的坚持中,我们的身心没法交流。这也是我一直在做的功课,我在探究婚姻中,是不是一定要有真爱?最终我发现,也许有的人不一定,对我却是一定要。我喜欢真实,我追求真爱,我觉得应该允许彼此在余生还有一个能真正去爱的机会。

  我这一生有很多次聆听自己内在心声的经验,是这些内在指引让我的生命活得自由自在无怨无悔。

  从最初的心理咨询,到现在的身心灵合一探索,在你看来,这是怎样的一条发展轨迹?

  如果从天命的层面来说,从心理咨询走到身心灵,这是个必然过程,是整个存在安排的道路。只是当我们自己在走每一阶段时,有时并很不清楚。但现在我彻底明白对于目前我所发展的国际Life Coach工作,心理咨询技术、教练技术、身心灵技术这三项学习都是很重要的必修课程,也是这些能力的获得才保证了我能把现在的国际Life Coach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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