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工,指尖的瑜伽

  今天谈及手工,你会想到什么?有人踏进记忆的河流:物质贫乏、工业生产相对落后的年代,妈妈编织毛衣、奶奶纳鞋底,她们曾为我们亲手制作的东西在回忆深处依然闪耀着最明亮的光芒,让遥遥相望的我们异常怀念。而有的人并不觉得这个词遥远,却是昂贵的。因为在今天,当一件商品被标上“hand-made”,这代表一种奢侈,我们为几乎失传的手艺、为如金的分秒高价买单,同时也在向内心的手工信仰虔诚致敬。

  如果再谈及自己做手工,你又会想到什么?它或许同样是怀旧的,做手工的时刻好像回到小时候,想起无忧的童年,想到妈妈的聪慧;它或许也是奢侈的,因为我们能否停得下脚步,支得出时间,耗费数小时甚至数天用心完成一件独一无二的“作品”?

  无可否认,在今天,手工已不再是生活的必需技能,但值得庆幸的是,手工本身所饱含的美感和喜悦感却从未减退过,如果我们能静下心来,就能感受到手工的魅力从指尖慢慢蔓延开来。

  在指尖上跳一段慢舞

  明媚秋日的午后,在亲手制作一个小东西的时刻感到惬意。这份惬意中,有相当一部分来自慢和专注,因为我们终于有机会放慢脚步,只和眼前这一布一纸安静对话。

  今天的我们越来越陌生于“慢”的感觉,而做手工需要的恰是这份耐性。比起机器生产,用双手做活,再怎样都算不上快,即便动作娴熟了,也要一针一线,一点一滴地累积而成。于是,这种慢,让人不由地去尝试一种新的节奏,去体会一种不需要争分夺秒的状态。对于安稳心境,这或许真是很好的修炼,因为我们无论能否习惯这种慢姿态,或者能否领会“慢工出细活”的真谛,手工本身的特点都让我们别无他选,只有先将自己置身于这趟“慢”旅程中。因为慢,我们似乎也变得比平时更为专注,有更多的心思去对待眼前的一件事情,专注地沉浸在细节中,整个身心仿若踏入无人之境。

  36岁的拼布爱好者Melody这样讲述自己的感受:“做拼布带给我最大的改变是能安静下来。在制作过程中,有很多时候需要非常仔细和认真,但我忍不住还是会贪快,一急躁一分心,针脚就会出错,只能拆线重做。拆过线的布留下针眼,再钉起针来难度增加,而且由于布没那么平整,做出来的东西也不好看了。所以,几次这样的事故以后,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慢慢做,不能图快。”

  创造我眼中的“美”

  爱美的女性对美妙的手工之物似乎都没什么免疫力,这之间仿佛存在着一种天然的吸引,每次看到精巧的布包或者别致的毛衣,她们总不免惊叹。而当有机会可以自己亲手制作,这份美就变得那么近在咫尺,垂手可及。

  在不受拘束的创造过程里,人们可以由心发挥,表达自我。Melody所在的拼布工作室里,悬着不少挂饰作品,有几幅都是由16块图案相同的小作业汇集成的2平米左右的大作品。有趣的是,即便每一幅的16块基础图案都一样,但看上去仍是充满变化——不同的色调,不同的气氛,仿佛从这些与众不同的组合中都能看到制作者的性情差异:有人开朗,喜欢艳丽的色彩如花开放;有人则文静,清雅的搭配如涓涓溪流温润人心。

  每当一件手工作品诞生,强烈的成就感也就接踵而至。这种喜悦,喜欢编织的慧平深有体会,她至今都记得年少时,在英语课上偷偷给自己织一双马海毛的手套,织完一只戴上手,她竟然旁若无人地把手高高举起,自我陶醉起来,结果自然被老师点了名。同样是拼布爱好者的于青也分享道:“整个作品完成之前,我们都是缝制局部的小布块,即便在拼接时,有些地方也被布挡着,看不见全貌,但当全部弄好,把遮布和缝线统统处理干净时,大家一下子都被自己的作品美呆了,真的是叫声连连。有人忍不住自问,怎么会那么漂亮?怎么会那么漂亮?就算是跑开去干别的事了,过会儿又会跑回来再美美欣赏一番,欲罢不能。”

  看一件其貌不扬的原材料重新绽放生命,似乎越是不起眼的材料,越让人着迷于它的华丽转身。24岁的小黄爱做纸艺,她做的纸玫瑰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当我把平凡的纸变化出那么多可能性,那种感觉真的是无与伦比。平时我也尝试做别的手工,比如串珠、钩毛线,但还是最喜欢做纸艺。因为纸是最平凡,最朴实的,能够把它化腐朽为神奇,我觉得很有意思。而且纸是最容易拿得到的东西,做起来对于工具也没有太多的要求,所以无论身在何处,它都是我打发时光的首选。”

  传递内心的温热

  在纸艺作坊里,年轻的男孩每天坚持做3朵玫瑰,为了一个月后手捧99朵玫瑰站在女朋友面前。尽管他的技艺略显笨拙,作品也并不完美,却浸透了真心实意,送出去的时候,仿佛还留有双手的温热。店主吴小姐透露道:“情人节或者七夕的时候,工作室里的人尤其多,很多男孩前来学做纸玫瑰。比起真玫瑰,他们深知这个礼物更容易感动女孩,而且保存持久。”无可否认一件手工礼物的魔力,它们承载的心思和情感如此饱满,就如同童年记忆里妈妈做的毛衣或连衣裙,在未来很长的时间里,都带给我们温暖,哪怕这件东西已经不在,透过它所传递的爱和关注,还一直留在我们的心里。

  手工的东西让我们觉得弥足珍贵,除了它的情感热度,还因为它的独一无二。Melody说:“我曾经为婆婆做过一套手袋和钱包,婆婆视如宝贝,只有在出席同学会或者去一些重要场合的时候才会带出去,别人看着独特总会问上两句,她也总是向人夸耀:这是我媳妇专门为我做的。”手工者所拥有的自由和能力,很好地满足了人们的不同需求,使送出去的礼物,真正达到了合适,哪怕只是细微的改动,把袖子织得长点儿,把手包做得大点,一切都变得那么贴合对方心意,这种感觉在大工业生产的今天越来越难得。所以,当我们想着可以用做手工来愉悦自己的时候,或许一条爱的缎带也已经开始编织起来。

  好学好做的手工活

  拼布:将一定形状的小片织物拼缝在一起的工艺,可以演变出各种复杂的组合。
  纸艺:因选用不同的纸而风格多样,有纸艺花、立体画、宛如蕾丝图案的纸画等。
  串珠:用水晶、木、玛瑙、玻璃、琥珀等质地的珠子,串出各种类型的饰品。
  编织:用棒针或钩针将绒线等编制出各种图案和形状,最常见的即毛衣和围巾。
  粘土:利用软陶粘土的特性,通过切、卷、拉、捏等手法和工艺,可做家居装饰、时尚配饰、玩偶,甚至食物展示品。

  手艺,一段消逝的乡愁

  戴娣 设计师 、“哦纱玳”品牌创始人

  比起手工,我更喜欢“手艺”一词。成为一个真正的手艺人很不容易,他需要同时拥有精湛的技艺和平和的心境。之所以这样理解,源于我的家庭:我的母亲非常擅长女红,直到今天,在我店里出售的一些手工艺品还是妈妈亲手制作的;我的父亲是一名钟表匠,他的世界非常单纯,他心里只有做钟表这件事,可以说,那就是他的命,一天不做,都会觉得活不下去。

  做手工一定要静得下心,但现在,尤其受到都市生活召唤和熏陶的人似乎很难再有这种心态了。比如在我家乡,年轻的女孩羡慕大城市的生活,纷纷出来打工,没有人愿意在偏僻的农村沉下心来去学习刺绣。真正的手艺人也许会像家乡的绣娘一样,慢慢地被这个世界同化,淡出我们的视野。

  而我自己也能深深感到这个社会的快节奏令自己很难慢下来,坦白地说,比起以前,我自己做手工的时间少了很多,好像总不断被各种事情牵扯,生活变得有点琐碎。但我对用心制作的手工品或材质质朴的衣服、物件依然充满爱惜,所以我自创一个品牌,设计和出售以棉、麻、纱为主,且造型简单的衣饰,它们朴素、好用,让人们用起来的时候能感到一种舒服和容易,就好像一个贴心的家里人。

  哪里可以学手工?

  ■ 纸形屋
  地址: 上海市陕西南路231弄海佳大厦豪庭苑2号202室(近永嘉路) 电话: 021-64455081

  ■ 艺棉拼布生活馆
  http://www.quilterchina.com/
  地址:上海市斜土路2601号嘉汇广场T1-13D 电话:021-6426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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